23
“都什麼年代了姐妹,及時行樂懂不懂,林硯辭那小子挺好的其實,年紀雖然不大,但挺會疼人的,上就完了”
聽着滔滔不絕的聲音,李予初沒接話。
電話那頭原本還絮絮叨叨的唐越,語氣突然沉了下來。
“夕夕”
李予初難得看她這麼欲言又止的樣子,下意識問了句“怎麼了?”
“裴書承死了,胃癌。”
李予初握着手機的指尖一頓,良久才低不可聞地“嗯”了聲。
“據說他查出胃癌時,隻要積極治療還是有活下來的希望的,但他自己存了死志,怎麼都不肯配合治療,最後才拖到晚期。他死前來找過我,那時候他都瘦成皮包骨了,站在我面前,我都沒認出來。”
“他求我讓他見你一面,我從來沒見過裴書承這麼狼狽卑微過,他跪在我面前求我告訴他你葬在哪,求我讓他再見你最後一面對不起,夕夕…”
“我承認我心軟了,然後把你沒死的真相告訴了他,你不知道,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滿臉都是慶幸和釋然”
電話那頭還在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可李予初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她突然想起一個月前在醫院碰到的那個男人,他戴着黑色的口罩和棒球帽,身形瘦得像片随時會飄走的葉子。
那天她剛結束一場長達八小時的手術,林硯辭照常給她帶了補湯,遠遠的,她能感覺到一道目光始終落在她臉上,不算失禮,卻太過專注,讓她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
恰好撞上他的視線,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像藏着團火,被她撞見時又慌忙移開。
他轉身離開,腳步倉惶。
走廊裡的燈光慘白,映着他搖搖欲墜的身影,像一片被風吹碎的枯葉。
李予初陷在回憶裡,突然有些恍惚,感覺像是做了一場醒不過來的夢。
直到門被敲響,林硯辭推門走了進來,她才恍然回過神。
“怎麼還沒走?”
“等你。”
林硯辭把保溫桶遞過來,桶身還帶着他掌心的溫度,他頓了頓,視線落在她松開的紐扣上,喉結滾了滾。
“你這顆扣子早該換了,醫院的針線太糙,我車上有備用的,要不”
李予初沒接話,低頭擰開保溫桶,香氣漫出來的瞬間,手腕忽然被輕輕攥住。
李予初沒接話,低頭擰開保溫桶,香氣漫出來的瞬間,手腕忽然被輕輕攥住。
少年的手指很長,骨節分明,力道卻輕得像怕碰碎什麼。
“縫針的時候你都沒皺眉,”他聲音更近了,帶着點不易察覺的執拗,“現在手抖什麼?”
李予初能感覺到他呼吸落在耳後,帶着點淡淡的雪松味,是他慣用的那款香水。
她想掙開,手腕卻被他更緊地圈住,另一隻手已經捏着枚小巧的珍珠紐扣湊過來,指尖偶爾擦過她的腰側。
“别動,”林硯辭的氣息掃過頸窩,“紮到你就不好了。”
紐扣扣好的瞬間,他忽然低頭,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鎖骨。
“李予初,”他摩挲着她的手腕,嗓音低啞,“他們不值得你難過。”
李予初心尖一顫,直覺他知道點什麼。
可很快她就将這個念頭否決了,林硯辭從小就在加拿大長大,印象裡,她也從未見過他,他怎麼可能認識那兩個人。
“湯趁熱喝。”他松開手退開半步,轉身時衣服下擺掃過她的手背,“我在樓下等你下班。”
腳步聲漸遠,李予初低頭看着扣好的紐扣,忽然發現那枚珍珠紐扣和原本的款式并不一樣,更亮,也更小巧,像是特意找人配的。
李予初将東西收拾好下樓,林硯辭果然還在樓下等着。
她走過去,随口提了句“湯的味道和之前有點不太一樣了。”
林硯辭下意識摩挲了下指尖的水泡,問:“好喝嗎?”
李予初如實回答:“不太好喝。”
她停住腳步,突然側頭看向他,“但我喜歡。”
“林硯辭,我是說,我也喜歡你。”
以前,他在等她走出過去,而她在和自己的心動較勁。
現在,她想跟随自己的心走,哪怕結果都一樣,也不妨礙她享受過程。
走哪算哪,及時行樂,好像也不錯。
“在一起吧,林硯辭。”
更新时间:2025-07-20 1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