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狹小的空間里蔓延。
我沒有說話，江郁川也沒有再開口，只有樓道里老舊燈泡發出的細微電流聲在耳邊嗡嗡作響。
良久，哥哥重新握著我的胳膊，嘆了口氣：「我們回家吧。」
……
回家。
如果有了別的女人。
我和哥哥的家還是我們的家嗎？
我看著哥哥的背影，眸色一寒。
11
「原來你喜歡的是你的哥哥。」
沈青黛搖著酒杯，眸子一動，似乎在回想我高中時對哥哥過分的占有欲，這一刻得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垂著眸，盯著酒杯里的酒，里面像是有很多星星在搖晃。
「這話不是預防針，江稚魚，你也許已經有嫂子了。」
我攥著酒杯的手緊了緊，急促的呼吸讓我沒辦法平靜下來。
「我該怎麼辦？」我抬起猩紅的眼睛。
沈青黛唇邊的笑意驟然凝固，描畫精致的眼尾微微顫動，或許沒想過我是這樣的反應，她張了張口，「你，真的很喜歡他？」
我點頭，水晶吊燈的光刺得眼睛生疼，晃出一片模糊的水光。
沈青黛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我的頭：「可是江郁川不喜歡你，你總不能逼迫人家啊。
說著，她將我的頭扭向對面，對面坐著很多男人。
「我覺得你喜歡你哥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從小到大，接觸過的男人只有你哥，你也沒有對其他人產生過感情，所以江稚魚，你試著接觸接觸別人，或許你就發現你對你哥只是太依賴了。」
「忘記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認識下一個男人。」
說話間，對面的男人已經提著酒杯過來了。
「可以認識一下嗎？」
12
男人叫何夜。
是個男模。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他向我訴說了生活的無奈、原生家庭的痛苦，以及未來的迷茫。
在十一點十分時，我向他轉了 1000 塊錢。
「跟我回家。」
何夜的眸子動了動，隨后勾起一抹笑容。
他起身，拿起自己的衣服，與對面的男人對視一眼。
13
沈青黛說我幼稚。
說我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兒。
我靠著與別的男人曖昧的行為去試探我哥的理智。
也沒錯，我幾十年不變的招數能延續下去也是因為百試不爽。
如果那天的刺激不夠。
那麼，
我就更過分一點。
何夜將我壓在身下時，玄關的門響了。
我拽著他的領帶，讓他沒辦法馬上起身。
于是，我哥進門便正巧看到剛要起身的何夜又被我拉著領帶拽回去，跌到了我的身上。
我回過眸，便看見我哥僵立在臥室中央，蒼白如紙的臉色與唇色，襯得那雙發紅的眼睛格外可怖。
當他的目光掃過何夜搭在我腰側的手時，眼底瞬間翻涌而起的怒火與恨意，幾乎要將我們灼燒殆盡。
我的目光掃過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嘴唇。
看著他壓抑、憤怒、嫉妒、無可奈何，一股無名的爽意正滲透進我的四肢百骸。
「哥哥不是說今晚加班嗎？」
我拽著何夜的手依舊不松，在聽到來人是我哥時，何夜的神經更緊張了。
他壓低聲音：「哥們，你沒告訴我接這活兒還有生命危險啊，你哥那眼神好像要把我殺了。」
我笑著：「工傷加十倍。」
何夜一頓，隨后摟著我腰的手更緊了。
我哥的手都在顫抖，他盡量壓制自己的情緒：「滾。」
江郁川臉上的情緒看不出絲毫喜怒，但每個字音都充滿了壓迫性的力量。
何夜有些抖，「要不，我改天來找你？」
「不用。」我搖頭，笑著，「哥哥不想看，我們便去屋里。」
說著，我起身拉著何夜的領帶就要進屋里去。
忽然身后一陣疾風。
「哎我靠——」
何夜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我就被我哥拽進了臥室。
臥室的門發出巨大的響聲，下一秒，江郁川修長的身影瞬間籠罩下來，我被我哥抵在門上。
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脖頸上，嘴唇擦過我的耳畔，我感受到他身體氣的發抖。
「江稚魚，你是小孩兒嗎？！」
我揚起嘴角：「你也不是很成熟。」
他聲音冷得讓我背后發麻：「我不愛你你就作踐自己嗎？」
我的手環住了他的脖頸：「所以哥哥不能砍斷我獨自發芽啊。」
與此同時，何夜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你還好嗎？」
我未來得及說話，脖頸傳來刺痛，哥哥咬著我的脖頸，我刻意將悶哼聲放大。
何夜：「你……」
密密麻麻的細吻順著我的脖頸往上，下頜，臉龐，眼睛。
他刻意避開情侶會去到的位置，除此之外，他發了狂地占領。
「我靠……」
何夜的聲音低沉，卻讓我聽出幾許嫌惡。
然后，人跑了。
我掐住哥哥的脖子，「你把我的男朋友嚇跑了。」
聽到男朋友的詞匯，江郁川的雙眼似乎有一層黑霧慢慢逼至眼底，變得深不可測。
哥哥在人前是克己復禮、冷漠矜貴的。
可此刻壓在我身上的男人，領帶松散，眼底翻涌著只有我見過的暗潮。
往前一步，他就會打開這個從未侵入過的區域；
可往前一步，他就會理智喪失，與誘惑沉淪。
死去的爸爸媽媽在天上看著他，理智的江郁川會指責他，把我們當做親兄妹的外人會嫌惡他。
欲望忽起忽滅，欲迎還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