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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慌什麼?
是怕我真的成了晉王妃,斷了他日後所有的退路嗎?
路亭遠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指着我厲聲質問道:“江冉!你是不是存心報複我?!你知不知道你正在毀掉什麼?”
“放着好好的路家主母你不當,非要嫁給一個馬上就要死的人?!”
我看着他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隻覺得荒謬到了極點:“路亭遠,你是不是真的以為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應該圍着你一個人轉?”
“晉王手裡握着十萬大軍,他跺一跺腳,整個朝廷都要跟着震三震。你呢?你不過是一個需要仰仗着侯府鼻息過活的庶子而已!”
他瞪大了雙眼,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我一樣,滿臉都是驚愕。
在過去的日子裡,我總是怯生生地跟在他的身後,他隻要一皺眉頭我就會心慌,他隻要一闆着臉我就會掉眼淚。
可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陌生的、表情冷漠的女人。
肖荀天饒有興緻地拍着手掌,大笑了起來:“王妃,我們該回府了。”
我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就朝着花轎的方向走去。
路亭遠像是發了瘋似的撲了過來,死死地攥住了我的裙擺:“阿冉!!”
他的話音還沒落,兩個侍衛就已經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他身邊,将他重重地按倒在了地上。
肖荀天拄着拐杖逼近,用龍頭拐杖的尖端挑起了他的下巴:“怎麼,你也想嘗嘗骨頭斷掉的滋味?”
路亭遠的聲音一下子就軟了下去,帶着哭腔哀求道:“阿冉……我錯了,你别嫁給他……”
“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們現在就成親!我把整個京城的鋪子都送給你!我求求你别嫁給他……”
他的臉被死死地壓在冰冷的青石闆上,頭上的發冠歪了,身上華麗的錦袍也沾滿了灰塵,但他還在那裡徒勞地掙紮着。
我冷眼看着這場可笑的鬧劇,對旁邊的轎夫吩咐道:“起轎。”
圍觀的老百姓們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有震驚的,有疑惑的,但更多的,是那種不敢置信的竊竊私語。
但我的心,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從今天起,江冉不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侯府棄女,而是名正言順的晉王妃。
婚宴設在了王府的正殿,到處都是金碧輝煌,文武百官都前來道賀。
九盞巨大的琉璃宮燈将整個大殿照得如同白晝,空氣裡彌漫着從西域進貢來的名貴香料的味道。
我穿着一身用金線繡成的嫁衣,頭上戴着沉重的十二龍九鳳冠,在侍女的攙扶下,一步一步緩緩地走進了喜堂。
拜天地、喝交杯酒、交換信物……
拜天地、喝交杯酒、交換信物……
所有的儀式都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肖荀天在那些權貴之間周旋,談笑風生,氣度不凡。
可是從始至終,他的眼神都很少落在我這個新娘的身上。
直到婚宴快要散場的時候,一個黑衣護衛快步上前,附在肖荀天的耳畔低聲說了幾句話。
肖荀天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不知死活的蜉蝣,也想撼動大樹。”
他轉過頭看向我,說:“王妃,本王去處理一些瑣碎的小事,稍晚一點回房。”
我不用細想也知道,肯定是路亭遠又來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王府的側門外就傳來了一陣陣的喧嘩聲。
我隐隐約約能聽見路亭遠的叫罵聲和求饒聲交織在一起。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的樣子,肖荀天才背着手慢悠悠地回來了。
他把一件染了血的披風随手抛給了旁邊的侍從,說:“已經解決幹淨了。”
我直視着他那雙渾濁的眼睛,問:“路亭遠怎麼樣了?”
肖荀天輕輕地笑了一聲,布滿了皺紋的臉上浮起了一絲冷酷的寒意:“死不了。”
“隻是以後,他再也沒有那個本事來糾纏王妃你了。”
我沒有再多問。
他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把人傷得有多重?
沒有人知道。
但今晚的重點,并不在這裡。
新房裡,紅色的龍鳳喜燭在安靜地搖曳,大紅色的喜被鋪得整整齊齊。
我緊張地攥着嫁衣的下擺,指尖都有些微微發顫。
肖荀天卻突然開了口:“今晚,你睡在這裡,本王去書房。”
我愣在了原地,不解地問:“我們既然已經成親了,為什麼要分房睡?”
他那雙幹枯瘦削的手指撫過龍頭拐杖上的紋路,語氣平靜地聽不出一絲波瀾:“王妃,本王年紀已經大了,很多事情……都力不從心了。”
他裝作要去解開衣襟,那隻蒼老的手卻懸在了半空中,最終隻是松了松領口的盤扣。

更新时间:2025-06-26 2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