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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機就看到無數的消息擠進來,有個號碼更是鍥而不舍地在打。

我猜得出是誰:「嚴間?」

那頭卻傳來抽噎的女聲:「你這個女人好狠心啊,你這是要他的命。」

我掏了掏耳朵,總算想起上一次這個聲音還柔弱得很。

「陳秋露,種可以隨便借,但話最好別亂說。」

她哭叫著說,嚴間在跟她做運動時突然兩眼一黑送了醫院。

「醫生說他晚期拖得太久,你快點來醫院一趟。」

我平靜地一字一頓回她:「我和他已經離婚了。」

「可是他所有的財產都在你手里!姜柔,你做人不要太過分。」

她提高音量沖著我大喊,顯然氣急敗壞了。

我笑起來:「這正是你們患難與共的好時候啊。」

都到了這種時候,我想也沒什麼好繼續替她遮掩的。

「其實我找人早就問過你之前的就診記錄,陳秋露,你裝什麼不好要裝快死了?」

我抱著手臂靠在墻壁上,風吹過來我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嚴間安排你住院應該沒少讓專家檢查啊,你挺能耐的。」

她那套操作方式,換別人早就被戳穿幾百回了。

可嚴間關心則亂,聽她說放棄治療要為他生個孩子竟然感動了。

可這感動卻不足以讓他徹底忘掉陳秋露當年對他的羞辱。

我低頭看著指甲上新做的蔻丹。

從前我要好好地照顧他,這些玩意一次也沒嘗試過。

現在我心頭所有的煩悶,好像都在離婚的那一刻徹底煙消云散了。

我笑呵呵地戳她的心窩子。

「其實嚴間何嘗不擔心我假戲真做呢?但他在我和你之間,選擇了相信我。」

陳秋露的呼吸變得急促。

「你什麼意思?」

11

嚴間在被我假戲真做和被陳秋露掏空之間選了我。

我都不知道該不該為他更信任我而感動。

他大概覺得我真的離不開他。

那些亮著燈,睡在沙發上等他的日日夜夜。

那些冒雨去給他送傘,變賣金飾給他應急的瞬間。

都具象成了我愛他至深的證明。

所以當他終于打通了我的電話,聽到我懶洋洋的聲音時。

嚴間那一刻是欣喜的:「老婆,回來吧!」

你看,他對我的信任何嘗沒有打折呢?

只怕我差一點就走不了了。

如果他沒有突然病癥發作倒在溫香軟玉之間。

我冷笑:「嚴先生挺搞笑,現在你得叫我前妻。」

他沉默了許久:「姜柔,我不信你會算計我。」

「那你現在信了嗎?」

旅行社我當然不善經營,可虎視眈眈盯著他的同行卻不少。

我暗中放了風聲出去想轉手,多的是人為我謀劃。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連連咳嗽像是要把肺管子都咳斷了。

「為什麼?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供你吃穿,給你一個家,當初你那些親戚咄咄逼人……」

我斂住了笑意:「所以你就可以不忠誠了是嗎?」

「嚴間,她到底有沒有病,你其實壓根不在乎吧!」

我不是沒找私家偵探去暗中盯著。」

他對待陳秋露的態度,算不上多憐惜。

好幾次拍回來的照片里,陳秋露神色凄凄地跟在他身后。

手里拎著幾個大袋子,而嚴間的臉上表情滿是嘲諷。

「你不過是記恨她當年對你的羞辱,想讓她后悔罷了。」

如果真心疼,真覺得她可憐。

真的余情未了,他傾盡全力也會救她。

可從頭到尾,他甚至都沒提過她到底是得了什麼樣的不治之癥。

這些日子我想通了這一切,也就不在乎他會不會后悔。

我一字一頓地告訴他。

「算計談不上,我只是學你以牙還牙。」

12

我還以為陳秋露會氣急敗壞地跟他大鬧。

沒想到居然忍辱負重地在醫院里,為他端屎端尿起來。

昔日高傲的校花,如今蓬頭垢面地被他呵斥。

「叫醫生來,我疼!為什麼不給我打針!」

在出去自由自在地玩了大半個月后,我在醫院里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

陳秋露手里拿著尿壺,臉瘦得下巴越發尖了。

她眼眶泛紅,眼淚一串串地往下滴落。

嘴緊緊地抿成一條線,但一句都沒有反駁。

嚴間發瘋似的把床頭放的東西都摔了出來,保溫杯滴溜溜滾到我腳邊。

他看清是我,高舉的手生生頓在了半空。

我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還挺有勁兒的,看來我送的十全大補湯沒白喝。」

他一下子咬緊了牙關,手指著陳秋露。

「你出去。」

她冷著眼飛快地看我,隨即拉上門出去了。

我在病房里來回踱步,完全無視病床上那張氣得變形的臉。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還住得起單間呢?」

他眼眶比剛剛還要紅透,開口時聲音里甚至多了絲哭意。

「姜柔,你怎麼現在都變成這樣了?」

他顫抖著手指著我:「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你知道我……」

我好笑地回頭看他:「知道你的心不在她那,只是為了羞辱她?」

透過門縫的陰影,我也知道陳秋露沒走遠。

他滿眼的疲憊:「你早就知道我得病了,對嗎?」

我點了點頭:「醫院通知了你很多次,是你自己不愿意去的。」

他倉皇地笑了下,比哭還難看。

臉上青色的胡茬讓他看上去更潦倒,臉頰上還有干涸的劃痕。

更新时间:2025-07-04 09: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