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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陳設纖塵不染,梳妝台上的胭脂水粉擺放得整整齊齊,桌案上甚至還擺着一本攤開的書,正是三年前她離開時随手扔下的那本。
“你看,”裴青硯的聲音輕得像是怕驚動什麼,“我每日都命人打掃,連你喝剩的半盞茶都沒讓人收走。”
他拿起案幾上早已幹涸的茶盞,指腹摩挲着杯沿,“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沈無虞”怔怔地望着這一切,胸口泛起一陣酸澀。
“王爺!”一道嬌媚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葉初吟提着裙擺追來,卻在看到“沈無虞”的瞬間僵在原地。
她精心描畫的眉眼閃過一絲慌亂,随即擠出甜膩的笑:“王爺怎麼在這兒?太醫說您該換藥了……”
她說着就要去挽裴青硯的手臂,卻被對方側身避開。??
“沈無虞”好奇地打量着這個陌生女子:“這位是……?”
葉初吟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沈無虞,你這是又在使什麼把戲?”
“初吟。”裴青硯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注意你的言辭。”
“王爺!”葉初吟紅了眼眶,“您答應過會一直寵着我的,現在她不過剛醒,您就……”
“住口。”裴青硯的眼神讓她瞬間噤聲,“從今日起,你不必再來主院。”
葉初吟如遭雷擊,塗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王爺,您答應過要帶我去看花燈的!您說過我比沈無虞重要千百倍!”
“沈無虞”敏銳地注意到,當葉初吟喊出自己名字時,裴青硯的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顫。
“來人。”裴青硯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送葉姑娘回偏院。”
侍衛立刻上前,葉初吟瘋狂掙紮着,珠钗散落一地:“王爺!您難道忘了這三年是誰陪在你身邊?王爺……唔!”
“拖出去。”裴青硯擡手示意,侍衛立刻捂住葉初吟的嘴将她架走。
院門關上的瞬間,院子裡重歸寂靜。
“沈無虞”望着地上那支摔斷的玉簪,莫名覺得心口發悶。
“不必管她。”裴青硯執起她的手,眉眼溫柔得不可思議,“餓不餓?我讓廚房準備了你最愛的蟹粉酥。”
“沈無虞”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裴青硯還記得她的愛好,她應該高興才是。
可剛才裴青硯高高在上的模樣和他現在溫柔的模樣,讓“沈無虞”覺得十分割裂。
晚膳時分,“沈無虞”撥弄着碗筷,聽裴青硯說着這三年的點點滴滴。
他提到如何遍尋天下方士,卻始終不得其法;是如何在每個生辰執着為她留一碗長壽面;如何在醉酒後對着她的畫像自言自語……
他提到如何遍尋天下方士,卻始終不得其法;是如何在每個生辰執着為她留一碗長壽面;如何在醉酒後對着她的畫像自言自語……
“你可曉得,”裴青硯笑着為她布菜,“去年今日我在江南見到一盞走馬燈,上面的肖像像極了你的模樣。我買下整條街的燈,就為了找工匠複刻你跳舞時的神态。”
“沈無虞”的筷子停在半空。
“王爺。”她放下筷子,直視他的眼睛,“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樣子,你會怎樣?”
裴青硯的笑容僵在臉上。屋内燭火噼啪作響,映得他眸色晦暗不明。
“别說傻話。”良久,他擡手撫上她的臉頰,指尖冰涼,“我始終愛的都是你”
夜色漸深,“沈無虞”獨自躺在錦被中輾轉難眠。
她輕手輕腳地起身,從妝奁深處翻出一本泛黃的手記。??
那是真正的沈無虞留下的。??
【七道符水飲盡,我的魂魄将去往異世,而她……會回到這具身體。】
【裴青硯,但願你得償所願後,不會後悔今日的選擇。】
紙頁上的淚痕早已幹涸。
“沈無虞”摩挲着那些字迹,突然覺得呼吸困難。
她終于明白為何醒來時心口會如此疼痛。
那是沈無虞留下的,愛而不得的絕望。??
院外傳來腳步聲,她慌忙合上手記塞回原處。裴青硯推門而入,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湯藥。
“怎麼起來了?”他放下藥碗,自然而然地握住她冰涼的手,“手這麼冷。”
“沈無虞”望着他溫柔的眉眼,突然開口:“裴青硯,原來的沈無虞她……”
“别胡思亂想。”裴青硯的笑意淡了幾分。他擡手為她攏了攏衣襟,語氣輕柔卻不容置疑地打斷了她的話:“你累了,好好休息。”
“沈無虞”望着這個癡情又薄情的男人,突然為那個素未謀面的沈無虞感到不值。
葉初吟站在廊下,指尖死死掐進掌心。
她看着裴青硯親自為“沈無虞”撐傘,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在護着什麼稀世珍寶。
“呵,裝模作樣。”她冷笑一聲,聲音剛好能讓前方的人聽見,“昏迷前還是個木頭美人,醒來倒學會狐媚手段了。”
裴青硯的腳步猛然頓住。

更新时间:2025-07-18 1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