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被早餐的香氣喚醒,晚上有熱氣騰騰的飯菜等著。
還有……隨時隨地都在做的「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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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班都更起勁了。
最讓人舒心的是,陸沉從來不會對我的工作指手畫腳。
他只會端來一杯熱牛奶,然后坐在我旁邊陪著。
不像周嶼,一直指責我把工作看得比他重。
陸沉的空閑時間,都在沙發上看手機。
我原以為他是刷短視頻。
一次無意中瞥了一眼,才發現他看的竟然是……書?
「陸沉,你很喜歡看書?」
「夏知遙,我上過學的。」
還挺愛學習。
有一次,我為了一個策劃案焦頭爛額。
他湊過來看了一眼:
「你們想主打的概念是——純凈之源,對吧?但太虛了。」
陸沉指著 PPT 上的雪山,一針見血:
「你看,你只寫了水里的微量元素對身體有多少好處,卻沒寫,第一口冰雪融水是什麼樣的滋味。
「你只強調了水源地有多難抵達,卻沒提過,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生命,對這口水源世世代代的依賴。
他用最樸素的語言,下了最致命的結論:
「你們在賣水,卻好像從沒真正喝過一口好水。」
我看著他,看著這個我以為只懂放牛和開車的男人。
心里第一次,產生了除了欲望和依賴之外的感覺。
腦中不合時宜地冒出了華裔脫口秀女王黃阿麗的名言:
「你知道如果有個老婆,我現在會有多成功嗎?」
如果我也能有個老婆,我希望他是陸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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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喬西打電話:
「所以,你之前說,每個月給那個男大五千塊錢……」
電話那頭愣了一下,隨即了然:
「對啊,五千,家務全包,隨叫隨到,什麼都做,也包括……愛。」
「是不是有點……物化啊?」
「沒什麼不妥的。」
喬西笑得張揚:
「你情我愿,各取所需。怎麼,你也想和家里的牛郎用這種模式?」
她知道陸沉的存在。
掛了電話,心里種下一顆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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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周末,我難得沒加班。
陸沉做了一桌子菜。
吃完飯,他擦著手從廚房出來:
「天氣不錯,出去走走?」
我們在南城最繁華的商業街上閑逛。
看著周圍光鮮亮麗的都市男女,再看看身邊這個穿著白 T 卻比任何人都要帥的男人。
心里那顆種子,破土發芽。
在一個咖啡館坐下后,我深吸一口氣:
「陸沉,我們聊聊吧。」
他抬眼看我,示意繼續。
「你看,你剛來南城,人生地不熟……」
我努力讓語氣聽起來像個知心姐姐:
「不如這樣,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陸沉的眼睛亮了。
「食宿都算我的,每個月我再給你一筆……生活費,你就負責……」
我卡殼了,不知道要怎麼形容他的「工作」。
陸沉放下咖啡杯,替我補上了后半句:
「負責給你提供……服務,對吧?」
他平靜的語氣,反而讓我有些心虛。
我正準備迎接可能到來的憤怒或嘲諷。
被一個女人用錢來定義關系,他大概會拂袖而去吧。
陸沉卻只是看著我:
「夏知遙,你怎麼定義,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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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個。
那天在車里,這句話是我們爭吵的開端。
「我……」
我想說,一開始,我確實認為彼此分屬不同世界。
可這些日子的相處,我動搖了。
陸沉一點也不像我想象中那樣。
他很聰明,邏輯清晰,而且學什麼都很快。
他會修所有我搞不定的家電。
他會做比外賣好吃一百倍的飯菜。
他也比我認識的男人都溫柔、都體貼。
他和我,沒什麼不同,甚至……
他比我更強。
假以時日,他在南城一定會有更好的發展。
可他大概并不覺得自己屬于這里。
看著陸沉的眼睛,能看到風的自由和草原的遼闊。
而我的眼睛里,只有格子間的工作和永遠也趕不完的 deadline。
是我,把他拉進了這個狹窄又無趣的世界。
用可笑的方式,將本該肆意奔跑的野狼,圈養成我一個人的寵物。
我既自私,又傲慢得可笑。
最后,我低下頭,有些泄氣:
「陸沉,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你不該只做一個司機。」
聽完我的話,陸沉久久沒有出聲。
我不敢看他的表情。
許久,我才聽見他低低地笑了一下。
「夏知遙,我覺得,你應該去做人力資源。」
接著,他用一種寵溺又認命的語氣,答應了我那荒唐的提議:
「好啊,我搬過來。」
又頓了頓:
「為了找你,賣了兩頭牛呢,怎麼也得……回點兒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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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了這種……契約關系后,陸沉其實沒什麼變化。
他甚至沒提過一次「生活費」的事。
坦然得好像他已經是我這個家的男主人。
反倒是我自己,心里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這天晚上,我回到家,看見陸沉正坐在沙發上,腿上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
屏幕上是 excel,看起來像是預算。
他在鍵盤上敲擊,發出清脆的聲響。
專注又熟練的樣子,讓我有些吃驚。
我靠在門邊,看著他。
陸沉察覺到了我的目光,抬起頭,笑了笑:
「回來了?」
「嗯……」
我走過去,指了指電腦:
「你還會用這些?」
他失笑地搖搖頭。
「夏知遙。」
陸沉合上電腦,重復了一遍說過的話:
「我上過學的。」
「所以,你除了當司機,還兼職做秘書?或者……助理?」
他被我逗得笑出了聲。
把我拉進懷里,刮了刮我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