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苦地蜷縮做一團,左手緊緊捂着鮮血直冒的右肩,整張臉因為疼痛漲得通紅,額頭青筋暴起。
聞聲趕來的服務員紛紛上前查看孟穗甯的傷情,周凝初也皺着眉詢問他有沒有受傷。
确認他安然無恙後,她這才松了一口氣,扶着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驚魂未定的何律言也沒有想太多,靠着她一起下了樓。
看着兩個人攜手離開的背影,躺在地上的孟穗甯死死咬住嘴唇,不想發出任何聲音,卻止不住喉間的哽咽之聲。
她絕望地閉上眼睛,腦海裡閃過一幕幕回憶,全部都和何律言有關。
她胃病發作時,他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還聯系了很多醫生,時刻關心她的病情。
她撞到牆上,手臂上磕出一片淤青時,他會立刻去煮幾個雞蛋給她輕揉,看過來的眼神裡滿是心疼。
她夜裡失眠,他也會強忍着困意,陪着她聽各種輕音樂,還會熬一些助眠的湯羹端給她……
從前隻要是和她有關的事,他樣樣都上心。
如今她為了救他傷成這樣,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堂而皇之地和人離開了。
直到這一刻,孟穗甯才終于确信。
确信現在的何律言,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何律言了。
他不再視她為唯一。
也不再愛她了。
到家之後,何律言的心情才慢慢平複下來。
他躺在沙發上,喝着送來的熱茶,回想起方才發生的一幕還是有些心驚。
他正想和周凝初吐槽幾句,一側頭卻看見她提着醫藥箱蹲了下來。
他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掃了幾遍,也沒有看見任何傷口,便對她的這個動作愈發不解了。
“我沒受傷,你拿醫藥箱過來幹什麼?”
周凝初沒有回答他,然後輕輕指着他的腳腕。
何律言的視線跟着看過去,這才發現腳後跟那兒被玻璃碎片刮破了一小塊皮。
她拿起棉簽沾了點酒精,語氣格外輕柔。
“可能會有點疼。”
這點小傷,換做平時何律言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這點小傷,換做平時何律言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所以看見她這麼在意的樣子,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小傷不處理都沒事的,你别那麼擔心。”
話雖這麼說,酒精接觸到傷口的瞬間,何律言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消毒之後,周凝初拿起創可貼擋住傷口,殷殷叮囑着。
“我等下讓人送些防水的東西來,這兩天你洗澡的時候記得帶着,小心一點不要讓傷口浸水,要出門就穿拖鞋吧。”
何律言自幼離家跟在姑姑身邊,回國後四年大學、六年戀愛,都是孤身一人在外地,還是
周凝初擡起眼,定定地看着他,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認真。
“今天你之所以會受傷,也是因為我的疏漏,我難辭其咎,隻要是傷口就會痛,我不想讓你受了這麼大驚吓後,身體還會不舒服,所以才會有些啰嗦,但多注意些總歸是沒有壞處的,就聽我一次吧,律言。”
不知是因為她的語氣太過真誠,還是因為他眼裡一閃而過的自責,何律言的心弦被撩撥了幾下,顫動個不停。
他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垂下眼眸,微微點了點頭。
周凝初提着醫藥箱離開後,何律言接到了林樂予打過來的電話。
“何律言,你就這麼絕情嗎?穗甯為了救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你都不來看她一眼嗎?”
聽着她這毫無端由的指責,何律言也不想被潑上這麼一盆髒水,冷笑了一聲。
“要不是她一直糾纏我不放手,吊燈根本砸不到我頭上,她受傷不過是自作自受,這也能賴到我頭上?”
“不管事情如何,她總歸是在要命關頭推開了你,你就真的一點舊情也不念嗎?”
何律言都有些佩服她這死皮賴臉颠倒黑白的能力了。
他懶得再和她多說廢話,一晃眼瞟見腿上的創可貼,直接撒了個謊。
“我倒想去看她,可是我腿上也受了傷,現在出不了門啊。”
電話裡沉默了十幾秒,林樂予清了清嗓子,提出了新的條件。
“來不了就算了,但人情總是要還的。這樣吧,我聽說一個月後是‘雲道’項目的立項晚宴,你讓秘書送幾張邀請函過來,就算兩清了。”
原來是打着這個算盤呢。
何律言忍不住嗤笑了兩聲,随口就答應了。
更新时间:2025-07-04 17: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