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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江父抬頭問她:「江濛怎麼說?她和漫漫不是要過生日了嗎?」

「氣得我忘了提這事,這孩子裝了九年躁郁癥!我們不忍心戳穿她竟然還打算繼續裝下去!哦,當初說什麼江家不養她做理由,簡直可笑。」

一旁的江漫抿了抿唇,怯生生插進來:

「爸,媽,每個月的錢我都在微信轉給江濛了,我給你們看過記錄,對不對?」

「對啊!」江母氣不打一處來,「幾十萬還不夠她江濛花嗎?」

江父扶額嘆息:「她就是覺得我們偏心漫漫,非要這樣刺我們,可她真的太不懂事了,半年前竟敢把漫漫往火里推,害得漫漫手臂都灼傷了一塊兒,女孩子是最愛美的。」

江漫乖乖巧巧地給江父捶背:「爸,不提那些了,我從來沒想和江濛爭過……」

江父江母眼中的憐惜更甚。

沉默半晌,江父突然說:

「一轉眼江濛都快 25 歲了,依然不樂意和我們親近,為人父母,我們這麼多年一直和孩子較勁也不是個事兒。」

江父江母面面相覷,最終神色松動:

「七月江濛和漫漫生日那天……我們去找她給她一個驚喜吧,哄哄她。」

「也該壓著她給漫漫道個歉,漫漫,你覺得怎麼樣?」

江漫指甲幾乎陷進皮肉,勉強笑道:

「好呀。」

7

再睜開眼,鼻尖彌漫著消毒水味。

我微微偏過頭,看見那只小魅魔正蜷在我病床邊的椅子上。

我喉嚨干澀,啞聲問她:

「你……沒有棄養我呀。」

女孩窘迫地扭開頭,耳尖泛紅,嘴里卻虛張聲勢為自己辯駁:

「我要是繼續逃了,又會被抓住,斷掉尾巴很痛,再沒有人給我治尾巴了。」

我就應該死的。

這下好了,錢不夠兩個人治病了。

「咳。」

我捂著嘴輕咳一聲,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回去吧,住不起。」

話音未落,女孩難以置信地一把將我按回了床上:

「你瘋了?買得起我你還沒錢治病?不想治直說。」

「我不喜歡醫院,來得太多次了。」

我倦怠地垂下眼瞼,只盯著雪白的床單發呆。

沉默片刻,女孩悶悶的聲線突然響起:

「行吧,回去我服侍你,但先說好。」

「我討厭人對我頤指氣使,你要讓我幫你必須說很多好話,對沒有禮貌的人我會直接把碗扣他臉上。」

我微微一怔,輕聲道:「其實……你不用特意照顧我。」

這麼多年,我早已習慣了自己照顧自己。

我經常莫名其妙地呼吸道感染,是醫院的常客。

一個人掛號、繳費、等待……流程爛熟于心。

只是那次,剛掛完號轉身,就看見我的親生父母、養父養母眾星捧月般簇擁著感冒的江漫,甚至不用掛號直接去就診了。

我手里攥緊了薄薄的掛號單,幾乎喘不過來氣。

因為我連醫藥費都得自己掙。

活著這樣累,我常常想賭氣一死了之。

但……不被愛的孩子死去,傷不了家人一分一毫。

現在我真的快死了,這或許就是他們一直以來期許的吧。

8

車窗外的風景勻速倒退。

小小的縣城本就不大,十分鐘車便從醫院開到了家門口。

自那次火災后,我就搬回了縣城的外婆家。

這棟小小的郊區自建房和我花 79 萬買的魅魔仿佛不是一個圖層。

「人,你……為什麼住在這麼窮的地方?」

買得起魅魔的人非富即貴,相比之下我的房子就顯得額外凄慘了。

不過。

我微微瞇著眼看向扶我下車的女孩:

「第二次了,你為什麼叫我人?很奇怪。」

女孩心虛地到處看,小聲嘟噥:「……我不想叫你主人。」

我嘆了口氣:

「小貍花,我沒有那種要求,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江濛。」

「……」

貍花一愣,扶著我胳膊的手,無聲地收緊了幾分。

因為搶奪的那股勁散了,我整個人變得人淡如菊。

連帶著,也就不想再吃藥了。

我嫌苦。

我其實很怕痛也很討厭吃藥,寧愿多吃十片不苦的藥丸,也絕不愿碰一片苦藥。

貍花看我這樣,急了。

她像一陣風沖進廚房,沒多久端出一只碗遞到我面前。

「你兌著糖水喝,藥就沒那麼苦了吧?」

我垂眸,碗里那些沉淀的白糖正在水里慢慢地暈開。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酸澀又柔軟。

曾經,外婆也逼我吃藥,掐著我的下巴硬灌下去。

但她死后,世界上就再沒人關心我吃不吃藥了。

努力揮開那些思緒,我搖了搖頭。

「不用麻煩了,貍花。藥效……可能不一樣。」

我頓了頓。

「而且,我是個怪人,討厭苦,也不喜歡太甜。」

眼前的女孩沉默片刻,猛地俯身湊近。

她的氣息拂在我臉上,我下意識想往后縮,卻被她一把按住肩膀。

「別動。」

那雙漂亮的眼睛直直盯著我,帶著一種奇異的蠱惑感。

「這是魅魔的特殊天賦,叫做『傾心』……一直盯著我,你會被魅惑。」

在我錯愕的目光中,貍花伸出食指輕輕點在我額頭上。

指尖瞬間縈繞起一層微妙的淡粉色光暈。

貍花冷著臉命令道:「江濛,乖乖吃藥。」

下一秒,我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接過了她遞來的藥片和清水。

苦澀的藥片放入口中,奇異地化成了微甜。

隨著貍花收回指尖。

那點淡粉色光暈也仿佛從未出現過般消失了。

更新时间:2025-07-04 0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