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嗤笑一聲,轉頭又看到餐桌上的卡通桌布。
虧我相信林梓皓換個風格,換種心情的鬼話。
三十多歲的男人會覺得這種東西好看?
阿姨正在幫我處理腿上的傷口。
雖然不疼。
但它就像陽光中的一道陰影,再小再小也無法忽視。
林梓皓回來的很快。
他無聲接過阿姨手里的工具。
自顧自說著。
「老婆,剛才是我沒注意,不小心傷了你。」
「但你今天真的有點過分了,不僅當眾給她難堪,還拿股東的事來掃我面子。」
「要是不阻止你,員工都以為只要讓你有一點不高興,他們就工作不保。」
「你體諒我一下,別使性子了,明天在公司人面前給她道個歉,以示你的態度,好嗎?」
我推開他的手,什麼都不想說。
將桌上的離婚協議遞給他。
「除了我給公司注資的錢外,其他財產你六我四,別跟我討價還價,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
林梓皓一下站了起來。
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離婚?你沒開玩笑吧。為了一杯奶茶,你要跟我離婚?」
我看著他的臉,覺得無比陌生。
「那你能告訴我,那個垃圾桶會什麼又會出現嗎?」
3.
他愣了愣。
我們倆身體都不大好。
小半年前,好不容易要上孩子。
我去辦公室跟他了說這個消息。
他很高興,打電話叫白夢給我安排產檢。
可我剛一出門就被抱著鐵垃圾桶的白夢撞了。
棱角將肚子戳出血。
孩子也沒了。
林梓皓氣紅了眼,直接將桶砸了。
叫她無薪停職。
這才幾個月啊。
這噁心人的玩意兒又回來了。
林梓皓神色有些痛苦。
「她缺錢......她爸做的手藝,不想浪費,我想著反正都是桶,能用就行,就批發回來了。」
「我只是想著盡可能給員工提供幫助,正好廢物利用,所以......」
我深吸了一口氣,笑了。
「所以每個月用自己的工資額外補助她三千塊錢?」
林梓皓皺著眉。
「我都說了她家庭不好,她爸又是個勞改犯,只是幫一下,你......」
我抬手打斷,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紅。
「所以一個外人都值得你幫助。我的親弟弟就不可以?那一堆破爛就值你花三千塊錢討她開心?」
他的臉再次僵住。
弟弟年輕時因為救人防衛過當進去了一陣子。
出來找不到工作,實在沒辦法才找了我。
我想著他本心不壞,也勤快,在公司什麼都能干。
哪怕是一個庫管,司機都行,只要能掙點錢吃飽飯就行。
可任由我磨破嘴皮子,哪怕承諾只給他兩千塊錢的月薪,他都堅決不松口。
我把人送進去幾次,他就找人針對弟弟幾次。
雙方抗衡,最終是以員工委婉的建議為結局。
那時我勉強勸自己,他是站在員工角度考慮的。
無奈,我只能托關系將弟弟安排到別的地方上班。
但他不幸發生意外,在工位上沒了。
想到這兒,我就揪心地難受。
「林梓皓,我現在一聽到你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就噁心!」
他梗著脖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憤憤地將離婚協議丟進垃圾桶,只丟下一句毫無震懾力的話。
「想離婚,你做夢!」
我冷笑著。
「那你就等著我以婚內財產為名追回你給白夢花的所有錢。你最好祈禱,你做的滴水不漏,我一點都查不到!」
林梓皓喘著粗氣。
「我說了我跟她什麼都沒有,她只是我的秘書,你為什麼這麼咄咄逼人,這麼愛翻舊賬?」
「就是因為以前做錯選擇,所以現在才想彌補,我對員工好,我有什麼錯?」
「再說他都已經死了,我能怎麼辦,我......」
我起身甩了他一巴掌。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接著一個利落的巴掌將我打倒。
「方晚晴,你夠了,為了這麼點小事又是離婚又是動手,你看看你這瘋婦樣子!不給你教訓,你真是要翻了天!」
我捂著臉,耳邊一陣嗡鳴。
眼淚流過面頰,火辣辣得疼。
兩條人命在他眼里就是小事。
見我眼神死寂,他眼神里閃過一絲愧疚。
語氣僵硬。
「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別沒事找事!」
我平靜地對上他的眼睛。
「林梓皓,這是你第一次對我動手,我保證,也是最后一次。」
他離開的身形頓了頓,終是沒有回頭。
我打了一通電話,聯系好一直游說我拋出股份的合作伙伴。
確定好方案。
接連幾天,他都沒有回家。
我幾乎每天每頓飯都能在朋友圈看到白夢的動態。
【今天帶總裁大人來吃路邊攤啦,他好可憐,這麼好吃的東西都沒吃過。】
【避雷!新開的奶茶店好像用得糖精,齁甜。
看著畫面里不經意露出的身份象征。
我笑著關掉手機。
將證據一一發給律師朋友。
讓他和公司財務對接我股份的事情。
林梓皓這時才意識到我沒有開玩笑。
大半夜,他醉酒沖進房間,撲在我身上。
「老婆,我們不離婚,要個孩子好不好?」
「你不就覺得是白夢害你孩子沒了嗎?我們再要一個?有了孩子一切都會好的。」
他一身酒氣,死死壓著我。
我一腳踢到他下半身。
「就你那個破爛身體,孩子來了也得跟你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