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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季裴司站在别墅門前,鑰匙插在鎖孔裡,卻遲遲沒有轉動。
雨水順着他的發梢滴落,在昂貴的西裝外套上洇開深色的水痕。
他已經在門外站了兩個小時,直到渾身濕透,才終于鼓起勇氣推開這扇門。
玄關的感應燈自動亮起,暖黃的光線灑在空蕩蕩的鞋櫃上——
那裡原本擺滿阮蓁的鞋子,從精緻的高跟鞋到毛茸茸的居家拖鞋。
現在卻隻剩下他一個人的皮鞋,整齊得刺眼。
季裴司脫下濕透的外套,赤腳踩在地闆上。
冰冷的觸感從腳底蔓延到心髒,讓他想起阮蓁總愛抱怨地闆太涼,非要他抱着她去沙發的情景。
“蓁蓁……”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别墅裡回蕩,無人應答。
餐廳的長桌上落了一層薄灰,水晶花瓶裡枯萎的玫瑰,也已經很久沒換了。
那是他最後一次給阮蓁買的花,距今已經三個月零七天。
季裴司機械地走向酒櫃,取出一瓶烈酒。
琥珀色的液體倒入杯中時,他的手抖得厲害,酒液濺在桌面上。
倒着倒着,情不自禁失聲痛哭出來。
“最傷害阮蓁的不是你自己嗎?”
孟清梨的尖笑在耳邊回蕩,混合着酒精,一起撕扯着他的心。
是他在領證當天放她鴿子,跑去陪另一個女人看煙花。
是他在她生日那天,把屬于她的蛋糕和祝福全都給了别人。
也是他,在爆炸發生時,毫不猶豫地撲向了另一個人,留她一個人在血泊中掙紮。
季裴司仰頭灌下一整杯烈酒,辛辣的液體燒穿喉嚨,卻澆不滅胸口的劇痛。
他跌跌撞撞地走上樓梯,在阮蓁的卧室門前停下。
門把手上,還挂着他們去年在遊樂園赢來的情侶鑰匙扣。
門把手上,還挂着他們去年在遊樂園赢來的情侶鑰匙扣。
小熊和小兔依偎在一起,笑得沒心沒肺。
“咔嚓。”
房門打開的瞬間,屬于阮蓁的熟悉香味撲面而來。
季裴司的膝蓋一軟,重重跪在了地毯上。
這裡的一切都保持着阮蓁離開時的樣子——
床頭櫃上翻到一半的懸疑小說,書頁間夾着她最愛用的櫻花書簽。
梳妝台上排列整齊的護膚品,瓶瓶罐罐間,還躺着一支她用了一半的口紅;
衣櫃門半開着,幾件睡衣随意地挂在裡面,仿佛主人隻是臨時出門,随時都會回來。
季裴司顫抖着伸出手,指尖觸到一件真絲睡裙。
柔軟的布料滑過掌心,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阮蓁穿着這件睡裙,赤腳跑到書房給他送咖啡的模樣。
那時她剛洗過澡,發梢還滴着水,整個人散發着沐浴露的甜香。
他把她抱到腿上,笑着問:“穿這麼少,不怕感冒嗎?”
她紅着臉往他懷裡鑽:“不是有你給我暖着嗎?”
記憶中的溫度燙得驚人,季裴司猛地縮回手,抓起酒瓶直接灌了下去。
酒精順着下巴流到襯衫上,他卻感覺不到半點暖意。
窗外雨勢漸大,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
阮蓁十六歲那年,他正式向她表白了。
那時他們都還青澀極了,他精心準備的花束,在教室樓後面放了一下午,也都打蔫了。
可她半點不在意,撒着嬌,握着他的手晃來晃去道:
“喜歡你,你就是給我編個花環,我也願意戴上這枚戒指。”
而現在,他親手弄丢了他的新娘。
季裴司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到書桌前。

更新时间:2025-06-29 2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