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盛朝根本聽不進去,眼看他還要朝安冉過去,傅之揚閉了閉眼,抓過一旁的花瓶砸在了他的頭上。
傅盛朝摔在地上。
暈過去的前一刻,他望向安冉的方向。
嘴唇微動,像說了些什麼。
但不重要了。
我感動得要死,在安冉面前狂鞠躬:「人美心善的安姐姐,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嗚嗚嗚,還有,我承認,傅之揚是個好孩子。」
安冉笑了笑,她按下打火機,眼看著就要將那玩偶燒了。
余光瞥見一旁落寞的傅之揚,我喊了一聲。
「等一下。」
安冉:「怎麼了?」
「離一個小時還有一段時間呢,我大發慈悲,給你用我的身體五分鐘。」
我抬了抬下巴:「你的兒子都成小可憐了,你們說說話吧。」
安冉愣了愣,轉頭看向傅之揚。
她朝傅之揚張開手臂。
「來,兒子,你梁箏姐把身體借給我五分鐘,咱們先來抱一個。」
16
我在門外百無聊賴的等著。
五分鐘之后,我感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我拉向自己的身體。
一陣天旋地轉,一切回歸原位。
而因為換魂術的失敗,那個矮瘦男人在地上狂吐血,他跌跌撞撞沖了出去,看起來受傷不清。
安冉靜靜地看著我,她笑得恬靜:「謝謝你梁箏。」
另一邊,傅之揚抱膝坐在地上。
將腦袋埋在膝蓋里,哭得像個孩子。
我摸了摸他的頭:「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
傅盛朝住院了,除了頭上的傷,好像還檢查出來了肝臟有很大問題。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衰老得不成樣子。
傅之揚學校成人禮那天,正好是他 18 歲的生日。
他沒告訴他爸,反而邀請我去了。
向長輩鞠躬致謝緩解,傅之揚一彎腰,看到我亮閃閃的夸張美甲,忍不住笑出聲。
「別笑!嚴肅點!」我低聲警告:「你媽在我旁邊呢。」
傅之揚一愣,收了笑。
微微側身,向右邊恭敬又鞠了一躬。
等他鞠完,我才說:「你媽在左邊。」
傅之揚:「……」
這些環節結束后,同學們自由拍照紀念。
傅之揚被幾個少年拉著,去找了陶桃。
在眾人的起哄聲里,兩人紅著臉現在一塊, 留下了第一張青澀合照。
看著那邊笑著鬧著,我感嘆:「感覺自己都老了。
「梁箏,我要走了。」
我愣了愣, 扭頭去看安冉。
因為那次換魂, 導致她魂力受損很大。
如今站在陽光下,她幾乎透明,仿佛風一吹就不見了。
「什麼時候?」
「待會兒。」安冉笑了笑:「梁箏,我這輩子做了很多好人好事,應該能投胎到一個幸福的家庭吧。」
忍著酸澀, 我點頭:「一定能。」
傅之揚跟他們拍了很久的照片。
等他滿頭大汗地跑過來時, 我朝他道:「生日快樂。」
「謝謝。」他接過我遞過去的水,往四周看了看:「我媽在哪?」
「走了。」
傅之揚一愣,礦泉水掉落在地上。
「傅之揚,你媽是了無遺憾走的, 你該為她高興。」
傅之揚點點頭, 垂眸看著地面。
聲音很悶。
「我高興。」
17
拿到安冉送給我的那筆錢,我終于徹底脫離了梁家的掌控。
機場大廳里, 我拖著行李箱,看著面前這對小情侶手牽著手的樣子, 忍不住笑了。
他們剛剛高考完, 考在了同一個城市。
「陶桃, 這小子要是敢欺負你, 隨時給我打電話。
」我掏出手機晃了晃,「我坐飛機回來揍他。」
陶桃紅著臉笑:「謝謝梁箏姐姐。」
傅之揚翻了個白眼:「誰欺負誰啊?昨天還被她掐青了胳膊。」
「活該。」我伸手想揉他頭髮,被他躲開了, 「今年你媽媽忌日我可能趕不回來了, 你替我送束花。」
「嗯, 放心吧。」
傅之揚頓了頓:「你聽說傅盛朝的事了嗎?」
「怎麼了?」
「醫生說...他可能撐不過今年冬天了。」
「人各有命。」
我拍了拍傅之揚的胳膊:「其實,你也該放下心里的恨了,未來很美好, 你還有無限可能, 不必拘泥于過去, 在心里裝太多事,人會老得很快的。」
傅之揚沒好氣道:「我才十八。」
廣播里開始播放登機提醒,我深吸一口氣:「那我走啦。」
「等一下。」傅之揚突然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我媽...生前最喜歡的設計學院資料, 都在這了。」
「當時為了我,她放棄了學校的錄取通知,但我知道, 她很遺憾。」
我接過紙袋,感覺眼眶發熱。
「梁箏姐。
「矯情。」我擺擺手轉身就走, 生怕他們看見我掉眼淚。
登機前,我最后回頭看了一眼。
傅之揚正低頭給陶桃擦眼淚, 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他們身上,像一幅青春的剪影。
飛機起飛時,我打開那個牛皮紙袋。
里面除了資料,還有一張照片——年輕的安冉站在巴黎鐵塔前, 笑得明媚燦爛。
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字:
「梁箏,去替我看更大的世界吧。」
我望向舷窗外翻滾的云海,仿佛看見安冉在云層間朝我揮手。
「一定。」我輕聲說。
——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