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不過是場交易,你別無理取鬧,這麼多年我不是一直愛你一個嗎?」
當時不明白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如今長大了明白了。
都是背叛的借口。
「我爸出軌了,被我媽發現后,兩人才吵的架。」傅之揚搓了搓臉:「我媽帶著我要離開,卻在路邊遇到一輛醉酒行駛的車,她推開了我,自己卻被撞飛了。」
「為了掩蓋住丑聞,我爸花了很大的價錢,把我從那場事故中抹去。」
「我的媽媽,成了唯一的受害者。」
他說完后,沉默了好久。
最后才佯裝無所謂地笑了聲:「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
我怔愣地看著他。
心中震顫。
越過他的肩膀,我看著在他背后輕輕擁住他的安冉。
她早就淚流滿面。
我猜,此時此刻,她也想起來了。
13
哪有什麼純愛。
至死不渝的承諾到最后都會變成笑話。
傅盛朝的身份,就意味著他比常人要經受更多的誘惑。
而結果顯而易見,他沒有抵抗住。
以為只是一場交易,一次破例,只要瞞住了就可以。
他回到家還會有知心的愛人,可愛的孩子。
可他的心會變的。
破例,也不會永遠只有那一次。
次數多了,破綻就多了,這個原本美滿的家庭間裂縫就多了。
最后在某個時刻分崩離析。
用再多的虛情假意都粘合不起來。
……
我跟安冉坐在醫院的小院子里。
「我想起來了。」她苦笑了一下:「原來我記得的,都是我與傅盛朝最美好的記憶。」
「我們十八歲相識,二十二歲結婚,二十三歲有了揚揚……他在三十歲那年出了軌。」
「那些狼狽不堪的過往,最歇斯底里的時候,像個瘋了的怨婦質問傅盛朝的時刻,我全都忘了。」
「可明明,那些才是我最該記得的。」
我坐在她身邊,默默地聽著她說話。
「梁箏,我知道我想讓你幫什麼忙了。」
我愣了一下,轉頭看她。
安冉笑了笑:「我現在不在乎傅盛朝了,我只在乎揚揚,你可以替我陪他過完十八歲的生日嗎?」
「我答應你。」
不僅僅是因為她承諾過給我的一千萬。
也是因為,我已經把她當朋友了。
……
我回病房時,傅之揚還坐在床邊等我。
他在等我的答案。
「你都猜到了不是嗎?」我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他:「如你所想,你媽媽現在就在你身邊。」
傅之揚猛地抬頭,眼睛在一瞬間盈滿了淚水。
「別哭。」
我走到窗邊,扯開窗簾,月光傾灑進來。
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看左手邊的桌子。
那里放著一杯水,而在月光的映照下,光潔的桌子上慢慢顯現出水漬,而這些水漬則匯聚成一句話——
揚揚,媽媽一直都在。
就像傅之揚曾經說的,他從三樓掉下來時,是媽媽保護了他。
這話不假。
安冉告訴我,鬼魂在世間游蕩的時間越長,就會積攢越多的魂力。
這些魂力能做一些小事。
推倒一個花瓶,用水寫幾個字。
我當時還開玩笑:「那你再游蕩幾年,豈不是真可以扇那臭小子巴掌了。」
「是啊。」安冉說,「可再游蕩幾年,我就不能去轉世投胎了。」
「梁箏,我可能,在這里待不了多久了。」
14
自從知道安冉魂魄的存在后,傅之揚就完全向變了一個人。
把飯全部吃光,一粒米都沒剩。
「媽,我有好好吃飯,沒有浪費哦。」
桌子上浮現水漬——「乖」。
上課認真聽講,積極詢問問題:「媽你放心,我肯定考上大學!」
「好哦。」
放學后,也會去跑步鍛煉身體:「媽媽你看,我好像又長高了。」
「真棒。」
管家很驚訝:「少爺這段時間好像變了很多。」
我喝牛奶的手一頓:「怎麼?」
「少爺變陽光了,也開朗了。」管家笑了笑:「梁小姐功不可沒。」
我笑了笑沒說話。
管家突然道:「對了梁小姐,先生今夜就回來了。」
……手里的牛奶瞬間就不美味了。
我借口頭暈,躲在了房間不出去。
與此同時,我教訓安冉。
「別再亂用魂力了,你的魂魄現在很虛弱了。」
跟我第一次看見她相比,此時她的身體變得更透明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她拍了拍我:「梁妹妹這麼擔心我啊?」
我沒好氣地冷哼一聲。
「別自作多情,我是怕你作死后,沒人給我錢了。」
「那卡就在樓下客廳的那幅畫后面呢,密碼是 156752,你現在就可以去拿。」
我愣了愣:「可我還沒有完成你讓我做的事呢。」
「沒關系,你已經幫我很多了,我很謝謝你。」
我抿了抿唇。
心里突然就有些發酸。
一個鬼這麼好干什麼!
怪讓人難過的。
不過這錢,不拿白不拿。
我好心情地從床上爬下來,正要出去拿卡,可雙腳踏上地面的那一刻,無力地癱軟倒下。
渾身發麻。
我趴在地上,腦子也開始眩暈。
「梁箏!你怎麼了!」
「我,我好像站不起來了。」
「你別著急,我去找揚揚!」安冉急壞了,就要穿門而出,卻被一股力量給打了回來。
她茫然地站在房間里:「門外是什麼東西,我被困在這里了……」
我掙扎著抬頭去看門口。
咔嗒——
房門被人打開。
傅盛朝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一個穿著馬褂的矮瘦男人。
眼前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我意識到自己被下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