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畢業,宿舍的大小姐哭著說舍不得我。
我開玩笑逗她:「那你有本事就把我娶回家啊。」
大小姐鄭重點頭,撲過來想親我:「好呀老婆,我娶你。」
我趕緊躲開:「你別亂來,我們都是女的。」
大小姐不語。
當晚,我就聽到她在打電話:「哥,幫我個忙。」
「幫我娶個老婆。」
1
大四下,回校完成答辯宛如刑滿釋放。
爽得我滿地找牙。
哐哐熬夜,庫庫聚會。
結果一不小心就玩上頭闖禍了。
半夜開小電驢,忘記自己是個夜盲,一個不注意就撞上輛漆黑色的豪車。
交警叔叔邊記錄邊搖頭:「你說你,周圍的剁椒魚頭全都能避開,原來是想挑輛最貴的撞。」
那車還是新車,沒上保險,我全責。
車主不語,只一味往我郵箱發修車的賬單。
那一串串數字看得我兩眼一黑又一黑。
有種想死都找不到墳埋的無力感。
還沒有完全畢業,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但我著急還錢,gap 的這段時間只能四處尋找兼職。
我媽給我打電話說今年荔枝大豐收,問我想不想摘,一天一百。
想啊怎麼不想,現在的我能把徒手把荔枝林摘成荒地。
我立刻買好當晚回家的票,原本想跟林西說一聲。
但她在外面旅游還沒回來。
于是去車站的路上,我給她發語音:「西西,我先回家……」
一段時間。
話還沒說完,司機突然一個急剎車,我整個人往前探,手滑就把語音發出去了。
林西在外面玩,沒立刻回。
等我到了車站,她彈了一個語音通話過來,聲音詭異地平靜:
「喬鳶,你有個很重要的東西落下了。」
我仔細回憶一番,茫然問:「什麼東西?我明明都收拾干凈了呀。」
電話那頭聲音突然變得著急:「就是很重要的東西!你快點回來!」
我更疑惑了。
我現在窮得一批,就是那管已經用到需要卷起來硬擠的牙膏我都小心翼翼收進包里帶走了。
怎麼可能還剩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沒帶走。
我回她:「我真的沒有很重要的東西在學校了。」
「我說你有你就有,你有你有你有!快點回來!」
林西家里很有錢,她是那種很典型的被寵著長大的千金大小姐。
平時性格有點任性驕縱,說話一著急就開始撒潑。
但沒有很無理,而且她長相甜美,人也香香軟軟的,習慣了甚至覺得有點可愛。
還沒等我再說話,她已經利落地把電話掛掉了。
我沒再搭理她,準備刷身份證進站。
下一秒,手機響起美妙的到賬提示音。
一筆五萬塊轉賬。
來自林西。
看,她是不是真的很可愛。
轉賬的附言簡單粗暴:「錢領走,票退掉,人回來。」
好吧。
我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我確實有很重要的東西落下了。
2
我乖乖回到和林西在學校外面的公寓。
一進門,她就沖過來抱住我,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嘟嘟囔囔地說:「喬鳶,你不能走!」
我沒時間聽她煽情,我還急著回去掙我的一百塊呢。
好不容易把她從我身上拉開。
我趕緊問:「我到底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落下了?」
林西眼神一瞬間躲閃,但很快換上平時那副傲嬌的表情。
雙手叉腰,腦袋一歪,理直氣壯地反手指向自己,說:「我。」
我:「……」
「哎,你怎麼不說話,我在你心里難道不是重要的嗎?」
「我這輩子最好的四年青春都跟你住在一起了,人生有幾個這樣的四年?」
「喬鳶你說話呀,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麼?!」
不是?
大小姐,你這話怎麼說得我像是個始亂終棄的渣男似的。
有時候真的挺想報警的。
但我拿了她五萬塊,所以我只能腆著笑臉回答:「你當然……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
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林西還在一個勁叭叭:「我一回來沒看到你,給我嚇死了,喬鳶,你好狠的心,就這麼丟下我一個人!」
「四年朝夕相處,畢業你說走就走,我不同意!」
我抬手準備撓撓眉心,結果林西直接把腦袋湊到我手下。
是要我哄她的意思。
我無奈,順手輕輕摸了摸她柔順的長髮。
有些不忍,但還是說了:「可是林西,我們總有一天要分別的呀。」
「雖然說這一天很快就要來了,但我只是畢業回家,不是死了。」
「你想見面,我回來找你,或者你來找我不就行了。
林西是 A 市本地人,我不是,也沒有留在這里發展的能力。
如果不是考上同一個大學,我大概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和她這樣的人認識并成為朋友。
我和林西能成為朋友,也完全是偶然。
四年前大一,我和舍友不和,被排擠孤立,申請換宿舍無果,我想搬出去住。
但我們學校在市中心,周邊房子寸土寸金,租金根本不是我一個學生能承擔的。
毀滅吧破學校。
我默默爬上學校天臺,沒別的意思,就想邀請學校領導和我一起吹吹風。
結果坐在天臺好半天都沒人注意到我,我要無聊死了。
開始刷手機。
就這樣在表白墻上刷到林西發的尋找合租搭子的帖子。
那房子是她爸媽給她買的,但是太大了自己一個人住著有些無聊,也有點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