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高考完那天,你能來接我嗎?」
我冷淡地開口:「找你爸媽去。」
余澤寒神情有些受傷:「就這一次,好嗎?」
「你放心,我沒有壞心眼的!我就是……想跟你吃個飯。」
余澤寒眼睫毛不停顫抖著,清俊的臉上滴著汗,他沒有動手擦。
「姐姐要來接我。」他還想要說些什麼,就被陸爭名打斷了。
話是說給余澤寒聽的,眼睛卻是注視著我。
他現在已經長到一米八了,我需要抬頭才能看清他的眼睛。
他眼眸深邃,沉沉的目光穩落在我身上。
我第一次覺得,人的目光是那樣無法直視。心中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感覺。
我拿捏不準,把系統叫了出來:
「統子,我怎麼感覺,陸爭名哪里怪怪的。」
系統反問我:
「高考后,你還會陪在他身邊嗎?」
「不會。」
「你就當他舍不得你吧。」
「好。」
舍不得是他的事,而我即將離開。
高考結束那天,我一早就收到了系統發放的八百萬獎金,樂的嘴角一天都沒下來過。
「恭喜你,小富婆。
「那你呢?你的任務完成了,你會有獎勵嗎?」
系統又恢復到了機械音:「不該問的少問。」
「那你還會在嗎?我都把你當朋友了。」
它的機械音突然低了下去:
「別傻了,嚴翡。」
「我只是一個系統。」
7.
此時還是上午,陸爭名下午才考完,臨出門前,他再三叮囑我,一定要去接他。
但我注定要食言。
即使我知道陸爭名一定會提前出考場,然后在人群中尋找我那輛黃色的小電驢。
找不到我,大概會不停打電話……
我不是很擅長跟人告別,給他留了一封簡短的信。
離開去機場之前,我特地去了一趟墓園。
我笑著遞上一簇白玉蘭:「平哥哥,好久不見啊,想我了沒?」
以往系統都會受不了,跳出來讓我別亂說那種肉麻的話,今天竟然沒出一點聲。
但我隱隱感覺他沒有消失,我自顧自道:
「統子,你說……陸爭平要是還活著,他會娶我嗎?」
我們也勉強算是青梅竹馬,以前雙方父母都認識,據說還隨口訂過一個娃娃親。
不過之后沒人當真就是了。
高中的時候,我跟他都爭取班里的貧困生名額,但是我沒錄上。
那時候不懂事,對這個「搶走」我名額的男生也「懷恨在心」并且「心存報復」。
就打著這個所謂的「娃娃親」,找上了陸爭平家。
「陸爭平,給你發老婆你要不要?」
我把他按在墻上,調戲他,沖他壞壞地笑。
陸爭平臉皮薄,臉通紅,脖子上青筋鼓著,面對我種女流氓,支支吾吾,一句話都說不出。
我看出來這是個老實好欺負的,竟然也真的起了收他當老公的想法,索性就賴在他家了。
陸爭平沒有許諾什麼,只是任由我在那住著。
他後來當了消防員,只要有時間,就會給我跟陸爭名做飯吃,做完就急匆匆趕著去上班。
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人。
很可惜,最終生命也終結于茫茫火海中。
看著墓碑上年輕俊朗的容顏,我鼻子一酸,落下淚來。
陸爭平去世后,我第一次為他哭。
「陸爭平,你弟弟長大了,已經能夠照顧自己了,還能順便伺候我,你放心了吧。」
「就是話太少了,悶葫蘆一個。
」
「你安排的任務,我算是達成了哈。」
「雖然過程是曲折了點,我偶爾脾氣上來了,也會給他兩下子,但總體我對他還是不錯滴。」
「你要是泉下有知,記得保佑我,讓我一輩子平安健康。」
「噢,還要繼續發大財。」
……
我絮絮叨叨說了好久,回應我的只有沉默。
「你怎麼不說話?」我輕聲問,聲音微哽。
最后這句話,我不知道是在問誰。
帶著這筆錢,我開啟了新生活。
一邊畫漫畫,一邊四處旅游。
偶爾看到年輕漂亮的男孩,也會想起陸爭名。
大概是因為之前被伺候慣了,身邊少了個小仆人,什麼都要自己干。
又或許是年紀大了吧。
這次我回一趟 G 市,參加漫畫的簽售。
已經五年沒回去過了。
卻沒想到,碰見了死去的陸爭平。
8.
詐,尸,了。
我滿腦子都是這句話。
緊接著,一種狂喜的血流涌上我的大腦。
它們爭先恐后地告訴我:陸爭平還活著。
「嚴翡,好久不見。」對面的男人身著黑色的風衣,深邃的眼眸漆黑,靜靜注視著我。
風中帶著潮濕的水汽,撲在我臉上,與我的眼淚混合在一起。
我已經沒有心思去追究,猛地撲進他懷里。
陸爭平被我抱住腰,僵硬了一瞬,很快就回應了我一個更加緊貼的擁抱。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受到陽光和熱風迅速在我們頭頂往返,似乎在催促我們。
我輕輕掙了掙,陸爭平卻抱得更緊了。
我感覺到滾燙的眼淚滴在我的脖子里,有著紋身一般的火辣感。
我用了力,推開他:
「陸爭平,你怎麼還活著……」
陸爭平微笑著,左臉露出一個小酒窩:
「因為你很想我,所以就出現了,你以前不是一直說我是你老公麼,我當然要回來。」
我沒有懷疑,畢竟這個世界連系統都有,詐個尸應該也不算什麼。
那時,我已經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喜悅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