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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几乎是冲进医务室的。
我妈眼圈都红了,一把握住我的手,声音发紧。
“宁宁,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吓死妈妈了!”
我爸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我撑起一个笑容,声音故意放得很轻。
“爸,妈,我没事。”
“就是……就是有点低血糖,医生说休息一下就好了。”
“真没事?”我妈还是不放心。
“嗯。”我点了点头,顺势靠在她身上,显得更加虚弱,“就是最近学习太紧张了,有点累。爸,妈,我们……我们出去散散心吧,好不好?”
“散心?”
他们俩同时愣住了。
“嗯。”我努力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去市郊的湿地公园,怎么样?我们很久没一起出去了。”
在我一再坚持下,他们终于同意了。
去最远的郊野公园。
在那个手机信号时常“罢工”的地方待上一整天。
这是我的第一步棋。
制造一个完美的,牢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明。
车上,我靠着车窗,假装在看一闪而过的风景。
实际上,我的右手藏在口袋里,指尖正飞快地在另一部手机上操作。
那是我用攒了许久的零花钱买的二手手机,屏幕小,但够用。
此刻,它正通过预付费的流量卡,连接着我提前租用的云端服务器。
服务器上,一个伪装成学习软件的木马,正像毒蛇般,在宋哲家的电脑里静静蛰伏。
这,就是我用一个月的早餐钱,换来的“眼睛”。
“宁宁,要不要喝点水?”妈妈递过来一个保温杯。
我迅速收回手,接过水杯。
“谢谢妈。”
她担忧地看着我:“脸色还是这么差。”
“知道了。”我乖巧地点头。
我努力扮演着卸下重担的孩子,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挽着***手臂。
他们很开心,以为我真的放下了压力。
他们不知道,在每一个他们转身的间隙,我都在飞快地刷新着那部旧手机的屏幕。
晚上八点整。
志愿填报系统开放的时刻。
我早已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眼睛却死死盯着那部旧手机的屏幕。
那个代表着宋哲家IP地址的光标,终于亮了起来。
他登录了。
用我的准考证号,和我故意给错的那个密码。
“密码错误。”
一次。
“密码错误。”
两次。
“密码错误,您今日还有2次尝试机会。”
三次。
他开始急了。
开始像我预料的那样,手忙脚乱地点击“忘记密码”。
然后,通过身份信息验证,“找回”了密码。
成了。
云端服务器同步过来的屏幕录像里,宋哲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几乎要贴到屏幕上。
他飞快地输入我的账号。
然后,将我的第一志愿,从我倾尽心血锁定的国内顶尖学府,改成了“北疆矿业技术学院”。
屏幕那头,隐约传来他和唐微微带着恶意的笑声。
“搞定!许宁,你就等着去鸟不拉屎的地方挖煤吧!哈哈哈!”
“子谦,你真棒!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
我静静地看着,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将这段包含了他们所有罪证的完整视频,一帧不落地,点击了“保存”。
然后,平静地取下SIM卡,掰成两半,扔进马桶冲走。
再关掉手机,塞进床垫底下最深的角落。
鱼,已经入网。
接下来,就是收网的时候了。